还是那句老话，国有国法，行有行规。 你以为会几句条口就算跑江湖了吗？什么是江湖？什么是艺德？也许没有人能说清楚！有人说，好的江湖跑手应该尊师重道、还要有好的德行，有人说当今的江湖不欺师灭祖就算有艺德了。艺德，在当今江湖人心中，重几钱几两？我说，江湖是一本书，我们应该珍藏，艺德是书上的字，需要我们用心去读…… 上中学的时候，也记不清是哪一年。一个雨后的黄昏。一个还算热闹的小街。也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小贩。六十来岁，身体蛮瘦弱的。 老汉好像是刚从外地过来，对本地并不熟悉。东西张望一番后，他打开一块塑料布，平摊在一块不算湿的地上。很快有人围了上来。他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沓小纸牌，嘴里好像还在嘟囔这什么。 我也走过来，上前凑个热闹。只见老汉咳了咳嗓子，说：“来来来，大伙看看啊，数字游戏重出江湖啦，不用你说话，我就知道你姓什么？家在哪个方向住？2元钱玩一把，猜不准不要一分钱……” 听着老汉的吆喝，吸引了很多人来看。我又往前挤了挤。也许是见人多了，老汉扯着嗓子喊：“2元钱毛毛雨，谁都能花得起；看五行论八卦，这可不是我在说胡话；人的命天注定，千万不可硬碰硬”大伙一听都笑了起来，有的问老汉怎个算法，也有的抬杠，问老汉能不能算算人的生和死。 老汉不慌不忙，笑了，温和地说：“水不来先叠坝，事不出先算卦；算卦就是算卦，和魔术差不多，要是能算生死岂不成了神仙啊”这一切，我全看在眼里！ 大伙一听又笑了起来。我平时就对算卦很好奇，我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，掏钱按老汉的说明我算了一卦，结果令人惊讶，老汉不但说出了我姓龙，还说我家不在本地，邪门了啊，他是怎么知道我是来姨妈家窜门的呢？我是不信不信真不信，又花钱玩一把，结果还是一个准。这时大伙也都觉得好奇，纷纷要求测算，有人笑着说，不就是两元钱的事吗，算算就当玩了。我被拥挤的人群挤出了圈外。老汉的生意竟然意外的火。 这时又来了一个摆地摊的，拿个大喇叭，看上去很破旧。挨着老汉叫嚷起来：“苍蝇药耗子药，蚊虫吃了见奇效，大火快来买呀1元1包，5元给你7包啦……” 老汉见他来了，把自己的摊位往后拽了拽。 在这个傍晚，人们似乎闲得很。见来了一个卖耗子药的，也围上来看热闹。人群又围在了卖药人的摊位前（后来才知道，这是行内一大忌）由于两个小摊离得太近，老汉的摊位前显得冷清了。人们把老汉摆摊的塑料布踩得全是泥巴，然而，老汉还是把摊往后拽了拽，没说什么。可是，卖药人似乎并不领情，还有意无意的对着老汉叫嚷着：“老头这么能算，算算自己啥时候死，哈哈哈”老汉听了摇摇头，并没有做声。 我在一旁看着气氛，这不是明显着欺负老人嘛？我上前想去理论，可胆怯的想法又把自己拉了回来。 今天的小镇似乎格外热闹。就连乞丐都来凑热闹。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太太，领个脏兮兮的孩子来乞讨。大伙有给5毛的，也有给1块的，但几乎都给了。当乞讨到卖药人跟前时，卖药人没好气的赶走她们，嘴里还嘟囔着：臭要饭的臭要饭的！还是算卦的老汉善良，掏出几张零钱，送给了乞丐…… 这本是一件不值得提的事情，可卖药人指着老汉搭话了：“喂！老头，你啥意思，装啊，装大款啊，我他妈的没给，你给，你在大爷面前显屁什么呀？”老汉又是低头笑了笑，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偶尔用眼打量着卖药人。卖药人因为嗓门高，卖的也火，把一旁的老汉显得特别冷清！也许是嫌他太嚷，老汉把小摊往水坑那边拽了一点。 这时，卖药人卖药要找的零钱不够了，看样子是急坏了，也没有别的办法，厚着脸皮问老汉：“嘿嘿，老哥哥，有零钱没？掰开十块呗”，也不知老汉是惧怕他，还是怎么的，竟然给他换了零钱。可买药的一个妇女竟因为钱太破旧而说了难听的话，卖药人就与她吵起架来，大伙都来看热闹。我又往前凑了凑。也不知谁通知了妇女的丈夫，她丈夫来了一脚踢翻卖药人的小摊位，药洒了一地，无论是药水还是药粒，总之，花花绿绿的，被湿湿的路面泡化了。这些人显然是乡里乡亲的，一见妇女和丈夫跟人吵架了，都纷纷愤怒要揍卖药人。而卖药人是外地来的，此时是显得那么孤助无力。幸亏老汉过来笑着脸，有是跟妇女和她的丈夫赔礼道歉，又是收拾地上的散货…… 天马上就要黑了，人群散了。两个小贩也要离开了。卖药人为了答谢老汉刚才替他解围，邀请老汉喝酒，老汉死活不肯去。卖药人红着脸，毫无刚才对待老汉的野蛮劲。拿出几张十块的钱：“老哥哥，你真是好人，刚才要不是你，俺就得让他们揍扁，喝个酒你又不去，这三十元钱你拿着，算是我的报答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，老汉推过他的手，说：“年轻人，不要客气，都是出来跑江湖的，应该相互帮助，只是不应该太霸气，没啥好处，呵呵，这做人啊，还是低调一些好”…… 卖药人很激动，还没等缓过神，老汉又说：“江湖路上一枝花……” 也不知卖药人听没听明白，反正我是没听明白这话的含义。老汉拎起兜子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此时才看清，老汉竟然是一瘸一拐走远的，我对他的人品肃然起敬。 夜彻底黑了，什么也看不清了，但我似乎看到了卖药人的眼泪流了出来……似乎他知道了，这就是艺德。不与人计较，心中常怀善良，这不就是人们苦苦寻找的艺德吗？艺德不是长篇大论的口号，也不是摆在人前才说的大道理！ 后来听说，卖药人给老汉做了关门徒弟！ 后来又听说：那个当年在小镇摆摊算卦的老汉是黑龙江省绥化地区的‘葛万山’ 再后来，我寻着那条“做人还是低调一些好”的路，走上了江湖…… 手机扫一扫，阅读更方便^_^